诗行里的疾风劲草

——走进谭延明先生的诗与人生

作者：许清清

　　“大爱文学交流中心”网上举办的《谭延明先生诗歌朗诵会》，已落下帷幕。那优美的背景音乐，似滤过尘世喧嚣的空谷山泉；朗诵者圆润沉厚却又飘然出世的磁性音质；苍凉悠远、激情飞扬的抑扬顿挫，依然在我的耳边回旋：“……生命之火终将灭熄，请余热重温疲惫的脚吧，让灰烬留下生命跋涉的足印。让夕阳燃烧，炫耀出灿烂的七彩，晚霞中定格，那是镶金边的火烧云！”这是作者历尽沧桑的心声，如泣、如诉、如颂、如歌，闪烁着让灵魂震颤的思想光芒。我的思绪飞向了去年六月，在淄博召开的《大爱文学交流中心》新书发布会上。

　　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，“大爱文学交流中心”主席，谭延明先生健步走上舞台。高大的体魄带着山东男人标准的风度，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沧桑，稍长的华发自然向外卷曲，浓眉下炯炯有神的目光，释放着睿智与亲和，一个典型的老艺术家形象！热情洋溢的致辞被一次次的掌声打断，思维的鼠标在我的脑海里快速地搜寻：像谁？蓝天野、焦晃、达式常……像却又不像的肯定与否定中闪速点击。不，无需参照，儒雅的韵致里飞扬着几分豪爽侠义之气；棱角分明却又不乏谦谦君子之风；他就是那个文武兼备、具有传奇色彩、独一无二的自己。

　　晚宴上，豪爽饮酒，朗声交谈，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。 联欢晚会上，略带沧桑的嗓音把一首《思念》唱得满含深情；沉郁激昂并用、低吟舒缓有度的诗朗诵，更是让人领略深沉却又梦幻的艺术享受。人们说他是淄博的文坛老将，又是成功的企业家……

　　接下来的几天游览交流中，文友们感受着他的热情与平易近人。我笑着问他：“这世间‘十八般武艺’，您还有什么不会的吗？”“哈哈哈哈——没那么玄。”“您都写什么？”“我是个杂家，啥都写啥都写不好，凑热闹”，他谦虚地笑着回答。不知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，培养了他的多才多艺。淄博匆匆相遇，我成了他口中“文静的妹妹”他在我心中却变得更加神秘。我断定，他是个上帝的宠儿，领受了人生所有的幸运，直到我读了那本他主编的《岁月留痕》中《疾风劲草》一文。

　　正如他一首诗所写“我是一颗不幸的草籽……蒙受难以发芽生长的痛苦，向上——用心捕捉树冠疏漏的阳光，向下——尽力搜寻树根残留的养分。命运注定我匍匐在地，却改变不了我生命的属性……”心绪总是在他的诗歌和那篇两万多字的《疾风劲草——我所知道的“老三届”同学谭延明》之间跳跃切换，感受生命极限的挣扎与抗争。

　　当年市里选派优秀干部下派，他带队到全市最穷的乡镇振兴农村经济。朱台乡的每一条土路，都有他自行车的车辙。家徒四壁，三块土坯支一口锅，他见证了最贫困的家庭；农民种一亩地净赔40元，赖以生存的土地，却让劳动失去了尊严。很多人不会想到，却是毋庸置疑的严酷现实。他的心在颤栗、在呼喊：我们的农村亟待产业变革！

　　他因地制宜，和村干部一起考察制定可行性方案，在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下，带领农民创建生态农业，大搞各种养殖，间种经济作物……我们的田畴，不能用来生产“贫穷”，它是诗与幸福的田园沃土。烈日炎炎、数九寒天，他带领团队深入田间、地头、农户，潜心研究，摸索经验，努力推广。三年，改变了落后面貌，朱台乡成为全市农村的致富样板。“三年的农村下派工作结束，谭延明先生被市委市政府授予三等功，破例奖励一级工资，职务晋升半级。

　　一首《我在路边等你》让我看到初衷的坚守、生命的坚韧“……我在路边等你，车轮的碾压，骡马的蹅（zha）踏，扬尘暴土，蹂躏着我的肢体。我没放弃，对绿的承诺……烈日如火，熬尽我的体液，炙干我的躯壳。我没离开，坚守承诺的本色……冰霜封杀，枯萎了我的生命。改变了我的颜色，我把绿本色的承诺化作信念……我没离开，你没有来……路牙上那抹绿，那是等你的我。

　　那首《老枣树》正是这生命的铿锵：“丐帮的权杖……独轮车的车轴……耕牛的梭头，都是从你身上取的肢体骨肉……吊秧的土狗偎你蹭痒……鸠鸦折你的枝梢，补它孵蛋的巢。风急速，撼动你的躯干……雨漫洒，天哭公道……一夜的泪，渍透你的筋骨……你从泡软的硬皮缝隙，顶出一粒翠芽……你用心血凝练，腥红紫黑，闪烁光芒的宝珠！”顽强的生命，把风雨留下的伤痕，结成精钢般的年轮，用天地赋予的气脉，催出生命的“翠芽”！文字是灵魂发出的呼吸，哪一笔一划不是热血凝固的“紫铜？”熔铸着谭延明老师独有的精神气概，不改的初心，辽阔的胸境！

　　“……冥冥中，身后漫漫雪地，应有我一串足的痕迹。可回首转身，扫描的视网膜，总是空白……从，额骨下抽出，绾结记事的绳线，团成一团，塞住纠结的漏斗，与往事做一个了断……从，怀中掏出，仍在搏动的心，奉献给雪的世界。用天地搭起的祭坛，追悼失去的流年。掬起鹅绒般柔软的雪，盖在心上，让纯洁掩埋赤诚。”《我的路，我行走》我看到了一个历尽沧桑智者生命的最高境界，几多空灵，几多浪漫。圣洁的雪，赤诚的心，走过红尘的诗人，用色彩、形象、温度的巨大反差，把初衷与终极目标连在一起。如此鲜明，何等生动！“梦里明明有六趣，觉后空空无大千。”我不知这是不是“有无相生”的深奥，诗人心里无垠的雪野，吞没了世间所有的污浊，“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！”

　　年逾古稀的谭延明先生，隐居山中，檀香缭绕中，悟人生真谛；墨香四溢中，龙飞凤舞，书浩然正气，苍劲的笔力正如他苍劲的生命。

　　岁月，淘走了年轻的桀骜狂放、中年的志得意满，沉淀出暮年的清明澄澈。灵动与深邃撞击出灵魂的璀璨：“理想的晨曦，在我生命的山顶，放置了一颗钻石，我不善炫耀……我要把它藏在腕表中，垫在摆轴下，让大爱的时光，真实永动……”（《心迹》）“焚一炉沉香……檀的香气中，我便与日月星辰，宇宙大千相互融合，没有了是非你我……凝练着哲学的思考。他修桥筑路，助学济贫、造福乡里；创办“大爱文学交流中心”、《东方作家》期刊、整合《东方散文》。传统的厚重、向善的执着、流淌在血液里的爱与温暖，化作天边镶金的落焰，诉尽暮色的衷情。

　　我的脑海里，夕阳的余晖剪出一对优雅的剪影，诗人与他不事张扬、坚强温柔的发妻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。石头的缝隙里长着一丛蓬勃的绿草，每一株都挺着腰杆儿，扬着尊严的头颅，飘柔的长发在风中舞动，摇曳着生命的感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