淄博好家风|孟佳:我的家风故事
42年前的一天,在一列开往广西前线的绿皮火车上。一位连长站在车厢前端大声地说:“遗书后面写好家乡地址。别写连笔字!”可是角落里19岁的炮兵战士孟繁刚却没听连长的话,他只是认认真真地在日记本上写下:生为祖国而战,死为祖国献身!
一场关键战役胜利后,带着巨大的喜悦,孟繁刚和战友们奉命打扫战场。“快来人!有伤员!”顺着连长声音看过去,他看到了一张失去血色、年轻的脸,这是一位只有18岁的机枪兵,因为头部中弹,温热的血浆殷透了十几层止血带,染红了战友的军装和胶鞋。“同志!同志!挺住!一定要挺住!”孟繁刚一面把他抬上担架,一面大声鼓励他。可他只能听到伤员干裂的嘴唇里挤出的几个音节:胜利了,我……我要回家……回家……说着说着头一歪就闭上了眼晴。滚烫的泪水毫无防备地冲出了孟繁刚的眼眶,他面对一排又一排战友的遗体放声大哭。兄弟,咱们胜利了!胜利了!
这位19岁的炮兵战土孟繁刚就是我的父亲。后来,他常常对我说:打扫战场,运送战友遗体的那一夜,他一下子就长大了。懂得了“家”和“国”这两个字沉甸甸的分量。从前线下来,他第一个填写了入党志愿书。
六年之后,部队再次动员开赴前线。已经是一位连长的父亲本可以申请不再参战。可他还是第一个带领全连127名战士齐刷刷地递交了请战书。
在写给母亲的信中,他说:其实我也不想再面对战场的血肉横飞,我也想享受渐渐富裕起来的日子。可我是个党员、是个军人,不能对不起培养我的组织、对不起那些把一腔热血洒在战场上的烈士,没有人流血流汗,咱国家哪来的和平富裕?咱老百姓哪来的老婆孩子热炕头?这是我的天职,我别无选择。而面对你和爹娘,我只能说声:抱歉了。
每次读到这些浸染着硝烟的家信,我都不禁泪流满面,因为我读懂了一位党员、一位战士、一位父亲。我更是通过一个人读懂了一代共产党人、一代平凡的共和国建设者,他们就是我心里最可敬的人。
研究生毕业后,我没能如愿穿上军装,而是走上了三尺讲台,成了一名高中老师。难忘2019级,那时我班上有几位同学的文化课相当糟糕,而早恋、旷课都是家常便饭,望着试卷上触目惊心的红叉叉,我是又气又急,却想不出好办法。有一回我在讲课,几位“爱俏”的男生却拿着橡皮擦他们新买的白球鞋,生怕上面落下一个黑点。这个细节触动了我。第二天一上课,我就捧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在讲台上:同学们,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双全世界最珍贵的鞋,大家能猜到它是什么鞋吗?在这群时髦少年惊奇疑惑甚至不屑的注视下,纸包一层层打开。最后,一双风干变硬、颜色乌黑的胶鞋露了出来。
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,“孟老师,今天不是愚人节吧!”我告诉他们,“今天当然不是愚人节。但要是面对这样一双鞋还能笑得出声,那就不仅仅是愚蠢而是毫无良知。因为这双鞋浸透的是一位年轻人的热血,他和你们一样同样是18岁。他和你们又不一样,因为他是一位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士。”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,只有我声音不高的讲述,几位男生不好意思地缩回了脚,把雪白耀眼的球鞋藏在了课桌后面。后来当一双双手传递这双旧胶鞋时,我发现那几个小伙子看得最专注,似乎他们要从这双破旧的军鞋上找到那位年轻战士的身影。
当年的高考,让我头疼的“老大难”都考出了不错的分数。父亲说这是传家宝又立了新功。
我们并不是生在和平年代,只是生在和平的中国,我们并不是天生拥有平安、幸福。而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!每次听到这句话,我眼前都会闪动着那些忘我冲锋的战士,都会浮现出父辈们双鬓见白却依旧坚守岗位的身影。他们是我们社会的脊梁,他们的名字叫共产党人。他们是每一个年代当之无愧的最可爱的人。
这就是我和爸爸的故事,出生在军人家庭的我虽不能在战场上舍身为国,但是我作为一名年轻的人民教师,我愿把自己化作一棵平凡的树,牢牢扎根在三尺讲台上,为我们的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青春和忠诚。我愿用一生追随那些可敬可爱的共产党人,把我的家风故事讲好做好传承好,努力为我们的家乡描绘最深情的画卷。
(家风讲述人孟佳:淄博中学教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