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照婷/文

他晚六点下班，可等到七点半还没到家。她打电话问：“还没到家呢？”

“我退个件。”听到“退件”，她没再继续问。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买，他的退。

手机里直播泛滥，“撤店了全部处理”“几千元一件的奢侈品今天全部十块了”……是啊，天天“搬家”天天“处理”，傻子也能看出门道，可他就是抵不住主播们的“真诚”。

他总爱捧着手机，手机是他亲密无间的贴身伴侣，几乎爱不释手。他尤其爱看直播，说直播里的火热能让人间不再清冷。跟着直播里那些带着“艺术感”的吆喝，他就忍不住地下单、下单。

“上当了。”风尘仆仆进门的他嘟囔着。她没接话，他也没立刻细说。直到看见餐桌上丰盛的饭菜，他才忍不住倒了一杯酒。

酒慢慢抿着，他才把事儿娓娓道来：“上当了。花91元买了个打火机，人家还不给退，说打火机不给退。”

再细听，原来他下单想买的不是打火机，是烟，结果收到的烟愣是变成了打火机。她越听越糊涂：“烟能网购吗？这烟怎么还能变成打火机？”这里头实在蹊跷。

可蹊跷归蹊跷，她没多问，只是拿过打火机看了看——就是个小版本的“黄金叶”烟造型。“也许是买错了？”这话在她脑海里打了个转，却没说出口。

错就错了吧，或许是夜色浓了时，他睡眼朦胧没看清；或许是开车时瞥了手机一眼，没来得及分辨；又或许是酒过三巡，脑子不清醒才下错了单。

“怪就怪手机吧，都是手机惹的祸。”她心里嘀咕：要是没有手机，他无聊的时候会干什么呢？会不会抬抬头看看她？问问她要不要喝茶？

可也只是“如果”罢了。她从思绪里回过神，哪有那么多如果呢。